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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执政一年:美国软实力陡衰 世界坐上"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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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
12/26/2017
2018年1月20日,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执政将届满一周年。2017年是特朗普的执政元年,也是让美国与世界坐“过山车”的一年。不管特朗普能否实现“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梦想,美国都似乎已不再是世人眼中的美国。 美国政治继续向保守化迈进 以往提到美国政治,由两党对立和激烈党争引发的“政治极化”是绕不开的话题。然而,2017年特朗普就任总统对美国政治引发的冲击波,甚至使“政治极化”这个词都黯然失色。因为,不仅民主与共和两党在任何重大政策议题上没有相互妥协的可能,连共和党内部传统保守派与“茶党”分子之间的分歧,建制派与特朗普支持者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凸显出来。 2017年特朗普就任后力推的首件大事,就是废除奥巴马引以为傲的《平价医疗法》,即所谓的奥巴马医改法。事实上,早在奥巴马政府末期,国会共和党人已经不下五十次通过废除奥巴马医改法的决议。甚至在2016年初,这样的法案还被送上奥巴马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桌。可见,废除奥巴马医改法在共和党内已经形成共识,是大势所趋。然而,拆庙容易建庙难,特朗普可以轻易推动废法,却无法拿出哪怕是令共和党人满意的医改方案。几轮投票下来,新版医改法最终通过的绊脚石竟然是共和党大佬麦凯恩等人。 究其缘由,联邦政府无法承受新版医改法的财政负担是其中关键。若干年来,两党都在不断向选民承诺提高福利水平,然而又将财政赤字的负担推给下任总统。奥巴马时期“大政府”福利政策的红利已给民众带来好处,特朗普想要一朝废除,必然招来强烈反弹。但是共和党又不能不恪守自己“削减开支、消除赤字”的承诺,最终落得左右为难:减福利得罪选民,不减福利违背自己的良心。因此,在共和党内部理清头绪、想明白得失之前,新版医改法将很难在国会通过。 共和党内部矛盾的暴露展现出它自身发展方向的不确定性。罗斯福新政以来,共和党一直是主张自由贸易的国际主义者,积极参与世界事务,灵活应对经济变化。特朗普当选后趋向孤立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政策路线显然与之相悖,但是共和党高层却对此视若无睹,甚至有意纵容。这一则显示出共和党内对未来发展方向毫无头绪,有意利用特朗普所引领的民粹主义潮流,推进本党的政策议程;二则共和党对特朗普也没有把握,姑且放任自流,如果他执政成功,对本党是锦上添花,否则果断切割也不会产生太大的伤害。 共和党的保守化格外明显,民主党也在朝保守的方向移动。事实上,在全球化浪潮中利益受损的社会中下层,本来就是民主党的选民基本盘,长期以来主张贸易保守主义。在2016年大选期间反全球化、反移民和反自由贸易的民粹浪潮影响下,希拉里·克林顿与桑德斯纷纷打出反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旗号。选后,民主党也由于希拉里的意外落选而迷失方向,倡导反自由贸易的桑德斯反而在党内得势,使得民主党的保守色彩更为清晰。 亮丽经济背后有隐忧 正如特朗普多次在推特上所炫耀的那样,2017年美国的经济数据十分亮丽。无论是股市连创新高、达到比2000年互联网泡沫时期更高的水平,还是新增数百万就业岗位,以及失业率降至17年来最低,都显示2017年美国经济走势确实不错。然而,这些亮丽数字背后的缘由值得思考。 其一,特朗普时代经济的繁荣显然并非始于2017年1月20日他入主白宫,美国经济实现复苏、企稳增长是在奥巴马第二任期就已经开始的,包括美国失业率降至5%以下。特朗普是继承而非一手缔造了亮丽的经济成绩。或者说,奥巴马播下种子,特朗普收获了果实。 其二,虽然美联储的量化宽松政策已经结束,但所谓“大水漫灌”式的货币政策对于经济企稳复苏显然功不可没。无论是量宽的逐步退出,还是加息的稳步推进,都显示美联储在掌控着美国经济增长的速度与步伐。 其三,市场对于特朗普改善经济环境充满期待,无论是对完成税制改革还是增加国防支出的预期,都曾造就多轮股市的上涨。这种“特朗普上涨”始于2016年他的当选,而在2017年税改推进的关键阶段,股市都有一定程度的波动。税改本是老生常谈,在奥巴马第二任期已成为两党共识,在特朗普推动下能够完成,实属难能可贵。且不说税改的最终效果如何,完成改革就足以增加共和党选民对特朗普的信心,其政治意义远大于经济意义。 其四,特朗普减少政府管制措施的做法,客观上有利于减轻企业负担、提升市场活力,这也成为美国经济稳步增长的原因之一。且不论特朗普大力推翻奥巴马时期应对气候变化的种种行政命令是否正确,看得见的好处是传统化石能源行业由于管制措施的取消而重新焕发活力。此外,特朗普“以实力求和平”,大力扩军和升级武器装备的措施,也为军工行业大发展创造了机遇。二者都为美国经济的亮丽数字贡献良多。 但繁荣背后的隐忧不容忽视。特朗普的经济与贸易政策从本质上讲偏向经济民族主义和保护主义,无论是“购买美国货”,还是强制要求美国企业搬回国内,都是违反经济规律的做法,短期内在政治上加分,长期看却对增长有弊无利。尤其特朗普将对外贸易看作“零和游戏”,坚持双边方式而反对多边途径,实为自缚手脚。就在美国的缺席之下,欧盟与日本、加拿大达成协定,并与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经济体正在谈判21世纪的经济新规则。相反,美国参与的双边谈判则停滞不前。 美国外交软实力陡衰 特朗普治下的美国,其霸权地位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侵蚀。之前都是美国冲在前面大喊“我要领导世界”,2017年则是其他国家要求美国“不要放弃领导地位”的大逆转。 很难讲美国霸权的自信心下行始于何时,但深陷伊拉克与阿富汗两场反恐战争,以及被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抛入经济衰退的深渊,却是不少美国人反省自身实力与能力的开端。如果说奥巴马的“不做蠢事”原则凸显美国在全球的战略收缩态势趋向,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法则则使美国彻底抛弃其所谓“自由世界领导者”的外衣,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从整体外交战略而言,虽然特朗普政府有意打造“有原则的现实主义”为其外交招牌,但除去外交为经济服务的“美国优先”原则,在实质上看不出有任何新鲜的内容。2017年12月18日,特朗普政府推出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这份报告据称由国安会悉心打磨达11个月之久。在第一任期尚不满周年就能公布国安战略,标志着特朗普的国家安全决策机制已经走上正轨。 从地区战略来看,特朗普政府对奥巴马时期政策的延续事实上大于变革,但引发的争议可能产生深远影响。 在亚太,特朗普抛弃前任的“亚太再平衡”战略,有意打造“印太战略”。这仍符合美国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战略重心东移的大趋势。在该区域“以实力求和平”的军事与安全战略,也与“亚太再平衡”的军事支柱相吻合,例如强化与区域盟友的军事合作关系等。然而,“印太战略”发端于日本,且有意扶植自主性极强的印度抗衡中国,加之缺乏经济支撑,在战略上难免不走进死胡同。 在中东,特朗普有意撕毁伊朗核协议,使得美伊关系面临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如果伊核问题再次恶化,势必加剧地区对抗,破坏中东和平与稳定。而且,美伊敌视再起,也会危及伊朗能源出口,从而引发国际能源市场动荡。近日,特朗普政府关于耶路撒冷地位问题的声明再次搅动中东格局,破坏巴以和平进程。 从美国与主要大国的关系来看,在关系调整中也保持了一定的延续性。美俄关系的转圜契机由于美国内“通俄门”调查,以及国会追加对俄制裁,已变得杳不可得。整体看,特朗普政府对俄罗斯奉行遏制为主、接触为辅的政策。对欧盟,双方关系中的结构性分歧在加大。可以说,特朗普政府的对欧政策使得欧洲以往独立自强的梦想正在变成现实,美国安全保障的不确定,迫使欧洲国家开始考虑将自身的命运和安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2017年中美关系在高层会晤的战略引领下得以稳步发展,两国之间的分歧也通过外交安全对话等四个对话机制得到管控。尽管如此,特朗普仍在经贸问题上对中国施加强大压力,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更是将中国列为战略竞争对手。应当指出,中美作为两个世界大国和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尽管存在一些分歧和竞争,但更拥有广泛而重要的共同利益,双方共同利益远大于分歧,对话合作仍然是中美关系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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